每經評論員 杜恒峰
近期，存量房貸利率下調再次成為熱門話題。下調存量房貸利率的好處顯而易見：購房者可以減少房貸利息支出，尤其是那些在高利率時期購房的貸款者。近年來房價整體持續下跌，這部分貸款者的財富縮水，消費信心和消費能力受到了影響，降低存量房貸利率是對這一群體最精準的支持。
但也有人認為，房貸利率是購房者和銀行合同約定的內容，單方面要求銀行調整利率違背了契約精神；銀行凈息差已經降至歷史低位，存量房貸利率下調會進一步侵蝕銀行的健康經營基礎。然而，這種觀點并不成立。
眾所周知，在2021年及之前，由于城鎮化快速推進，房價整體處于上漲通道。雖然中間有過周期性低谷，但大部分時間房產調控政策集中在控制房價過快上漲，信貸政策成為核心手段，例如相對統一的利率、禁止轉按揭等，這些政策要求也被寫進了貸款合同中。當時，信貸抑制措施抹平了銀行間的差異，降低了競爭烈度，有效地阻隔了金融體系催生房產泡沫的鏈路。但如今，房地產市場已經發生了根本性變化，過去受到限制的做法應當適時調整。
降低房貸利率一定會侵蝕銀行的經營根基嗎？表面上看，利息減少、利潤變薄、覆蓋壞賬和支持其他行業的能力減弱。但實際上，不降低利率也無法阻止凈息差的下降，因為新舊貸款之間高達幾十乃至上百個基點的利差決定了提前還款的趨勢不會停止。根據央行數據，2024年二季度末，個人住房貸款余額為37.79萬億元，比2023年底減少了0.38萬億元。值得注意的是，今年上半年新建商品房銷售額為47133億元，對應至少上萬億元的新增住房個人貸款，這意味著存量房貸減少的實際數額遠高于0.38萬億元。
存量房貸減少可能帶來兩個負面效果。首先，提前還款的客戶通常是高信用等級的客戶，他們縮減貸款規模后，房貸整體的不良率會繼續上升。21家在半年報中披露個人住房貸款不良率的上市銀行中，有19家出現了不同程度的提升，平均提升了0.1個百分點，這或許反映了存量房貸提前還款的影響。其次，大量中介看到了新舊貸款利差之間的“商機”，通過提供所謂的“過橋服務”，用經營貸置換房貸，這增加了銀行和貸款者的風險。要消除這種風險，只能把新舊貸款之間的利差控制在一個合理的水平，否則只要套利空間存在，類似行為就難以禁絕。
綜上所述，下調存量房貸利率不僅有利于減輕貸款者的負擔，還可以通過增加居民的實際可支配收入提振消費。同時，適度調整信貸政策有助于穩定銀行的經營基礎，避免因提前還款導致的不良率上升和其他風險。因此，存量房貸利率的下調是雙贏之舉，既惠及貸款者，也不至于損害銀行的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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