證券時報記者 劉筱攸 張艷芬
7月，中小行的做債熱情創出了年內新高。
證券時報記者梳理銀行間同業拆借中心的現券買賣數據發現，今年7月，城農商行合計現券交易金額再次突破17萬億元大關（上一次是在一季度末），約為17.24萬億元，繼續領先于大行和股份行的合計數據。
這背后，是有效貸款需求不足、信貸投放縮量、大行下沉擠壓、跨區展業受限等因素的疊加作用，讓中小行更有通過金融投資（尤其是債券投資）來擴容資產、擴充收益的沖動。有兩家西部城農商行的相關人士向記者表示，上半年尤其是二季度資產規模的增量，有相當大的部分依靠“投債”。
現券交易遇見“高溫七月”
近日，證券時報記者查閱銀行間同業拆借中心的相關數據，復盤年初至今各機構主體現券買賣表現（即買賣方向交易的總和）。現券品種包括政金債、國債、同業存單、地方政府債、中期票據、二級資本工具、超短融、非資本債券（TLAC債券）、資產支持票據等。
數據顯示，今年前7個月，城商行的現券買賣規模分別為64552.77億元、74994.44億元、104174.19億元、89224.96億元、86214.04億元、100534.48億元、109175.2億元；同期，農商行的現券買賣規模則分別為44457.04億元、45297.66億元、66608.66億元、66788.82億元、57406.44億元、62537.76億元、63199.86億元。
從上述數據中不難看出，城商行和農商行的現券買賣行為顯示出較高的一致性：兩者的現券買賣規模均在一季度逐月升高，二季度則有所分化；從5月開始，兩者的現券交易規模實現月度連升，并在7月創出了年初以來的月度新高。
如果將城商行和農商行的現券交易總額合并計算，會發現兩者買賣債券的勢頭強勁——合計交易規模只在今年1、2月低于大行和股份行，其余月份均高于后二者之和。
上述狀況，也在證券時報記者近期的走訪調研中獲得現實反饋。其中一家城商行二季度的資產規模增量約為500億元，環比增速約11%。該行高管稱，在約500億元的資產增量中，一半為貸款投放，另一半則為債券等金融資產投資。
無獨有偶。另外一家農商行業務負責人也告訴證券時報記者，今年以來該行的金融投資占比明顯增長。“我們扎根本地，不能跨區展業，大行又擠壓得比較明顯。從去年下半年開始，我們就穩抓債市行情，投資業務上漲得比較快。”前述業務負責人說。
當前，結構性“資產荒”暫難緩解，城農商行大概率會繼續成為債市的主力。據證券時報記者了解，不少城農商行自營資金偏愛配置同業存單、國債、證金債等品種，有的還配置了超長期國債。值得注意的是，一些農商行由于受白名單限制，只能投資于利率債。
金融投資占比同比上升
今年一季度，上市銀行金融投資資產占總資產比重達到了近年新高——有30家銀行的金融投資資產占比總資產超過30%。
據證券時報記者梳理，截至一季度末，在A股上市銀行陣營中，有29家銀行的金融投資資產占比總資產較去年同期進一步提高，各類型銀行均在列。比如，國有大行有工商銀行、中國銀行(601988)、農業銀行、建設銀行、郵儲銀行等；股份行有招商銀行(600036)、興業銀行(601166)、平安銀行(000001)、浙商銀行、民生銀行(600016)、浦發銀行(600000)、中信銀行(601998)、華夏銀行(600015)等；城商行則有重慶銀行、廈門銀行、蘭州銀行、江蘇銀行(600919)等。
其中，重慶銀行金融投資資產占比的提高幅度最為明顯。截至一季度末，重慶銀行金融投資余額較去年同期提高1227億元增至3859億元，占總資產的比重也由去年同期的33.71%，提高了7.71個百分點至41.42%。
在上述金融投資資產占比總資產逾30%的30家銀行中，盡管也有郵儲銀行、農業銀行(601288)、招商銀行、光大銀行(601818)、興業銀行、浙商銀行等體量較大的銀行，但中小銀行仍不失為主角。比如，齊魯銀行、長沙銀行(601577)、貴陽銀行(601997)等多家中小銀行，其金融投資資產占比總資產甚至在40%以上。
值得一提的是，杭州銀行(600926)是唯一一家金融投資資產占比超過信貸資產占比的銀行。
一季度末，杭州銀行的金融投資資產占據總資產的比重為45.51%，超過了信貸資產占據總資產的比重（43.03%）。
“賣券湊營收”還能撐多久？
拆解上市銀行一季度的營收結構可以發現，兌現債券浮盈是目前投資收益重要的“拉動項”。
目前，銀行買賣債券兌現價差的收益計入投資收益，這一科目在2025年一季度和2024年均出現了大幅增長。銀行兌現前期的老券浮盈，“賣券湊營收”的現象也由此出現。
證券時報記者根據Wind數據統計，今年一季度，在A股42家上市銀行中，有一半銀行的投資收益同比增幅高達20%~90%。其中，光大銀行、鄭州銀行(002936)、建設銀行(601939)、郵儲銀行等10家銀行一季度的投資收益同比增速甚至超過100%。
至于賣出老券還能對銀行營收形成多久的支撐，市場也對此有測算。
中信債券研報認為，受一些宏觀不確定性影響，銀行自營業績普遍承壓。一季度末，在債市收益率重回下行趨勢之際，城農商行賣出AC（以攤余成本計量的金融資產）賬戶資產兌現浮盈，取得的收益較2024年一季度增逾100%。與此同時，OCI（以公允價值計量且其變動計入其他綜合收益的金融資產）賬戶的老券也常常被賣出，止盈以平滑利潤。整體上來看，農商行OCI賬戶剩余老券累計浮盈兌換期限為5個季度左右。
針對中小銀行積極購債的熱情，央行金融市場司負責人曹媛媛在7月14日舉行的國新辦新聞發布會上表示，債券投資是銀行資產的重要組成部分，同時銀行的參與對財政政策的實施和實體經濟的發展形成了有力的支撐。當債券利率較低、債券價格較高時，銀行賣出部分債券能夠實現自己的利潤，也能夠保持銀行自身支持實體經濟的可持續性。
與此同時，曹媛媛也指出，中小銀行的債券投資也需要保持合理的“度”，要把握好投資收益和風險承擔的平衡。個別對債券投資較為激進的金融機構，應該關注債券面臨的利率和信用風險。央行將持續加強市場監測，及時將監測到的高風險機構的信息共享給相關監管部門，關注資本充足率以及市場風險。同時，央行將持續加強市場建設，不斷豐富利率和信用風險管理工具，發揮好市場機制作用，切實防范金融市場風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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